写在声同六周年生日之际

楼主^#

更多发布于：2013-01-28 20:39

明天就是声同六周年生日了，提前祝贺！
现在是越来越笨了，虽然总觉得有很多话想说，但对着屏幕准备打字时却写什么都一塌糊涂。
近来最让我欢欣鼓舞的事，是前几天“泰语学习联盟”新班开学，在没有特别强力运营的情况下，只依靠极为有限的传播途径，陆续有超过300人参与进来。在与联盟创始人罗妈妈和宣传志愿者清幽的交流中，我真切地感受到，怀着同样的梦想，我们不是孤单地在努力。
“泰语学习联盟”始于三年半之前罗妈妈创立的“珠海泰语学习群”，现已建设成一个纯公益非盈利性的，由近两千名泰语爱好者和三十多名志同道合的管理者组成的网上家园，通过YY频道571930，为广大泰语爱好者提供免费、规范、专业、长期的直播互动课程。
像“泰语学习联盟”这样由网友利用业余时间自发组织的纯公益语言学习社区，在YY、QQTalk等语音平台上大量兴起，为越来越多在过去想学新语言却无从学起的朋友提供帮助，对我们这些语言控而言，每次真切地感受这样的场景，心里都会乐开了花。
近一年来，由于种种原因，不断地被卷入各种关于“互联网教育”的探讨中。收获很多，但唯一不爽的，就是在语言外围的领域耽搁太久了。十天前，给自己过生日的时候，遥想论坛当年，竟忍不住泪流满面。我既没什么伟大的互联网梦想，也没什么崇高的教育事业心。从外语沙龙到声同，十年一切都是玩，玩命地玩。语言这最好的游戏，无法戒掉的瘾，就这样，无可救药地挤占了我生命的全部。
很多号称研究“行为”的人都爱提到“动机”这个字眼。以我做社区的“动机”来看，纯粹是自私地站在以自我为代表的角色立场上。我从没想过要研究怎样让那些原本不想学也不需要学某种语言的人来学。我只在乎一种用户，也就是跟我一样的这种，他们出于各种动机想学某种语言，而现有的条件却满足不了他们的学习需求，他们是主动者，而不是被动者。他们的痛点，不是面对琳琅满目的好东西却不知该选哪一个，而是根本就没的可选。
对于英语等一些大语种，那些老牌机构做出的能用的东西也许不是最好的，但已经够用了。现今早已是成百上千的机构在那里拼“体验”的阶段。而作为一个不合格的互联网人，平心而论，我还没那么关注过“体验”。为什么？问这话的一定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试想，每天在网上遇到十多个求助怎样开始学泰语、学缅语、学藏语、学维语、学拉丁语、学希伯来语……的学友，他们之中很多连一份好用的资料，一本能学的教程，一处可去的地方都还没有找到，在这种情况下，奢谈神马“体验更好的”产品？那不是装X扯淡吗？
其实，外语，尤其是小语种，对大多人而言，不是什么非学不可的东西，对于原本无意学习的人，我极度反感某些商家卖命炒作什么年薪多少万来忽悠的挖坑自埋大法。如果不喜欢，只想着年薪多少万，那么还有N多条比新学一门语言更适合你，更值得你去奋斗的道路。
声同从来的定位都是语言“学习”社区，而不是什么语言“教育培训”社区。无论线上线下的任何商业机构披着任何外衣来这里发帖招摇，我们都把它请出去。在学习这个大范畴中，我们首先倡导的是互帮互助利用各种免费资源自学，即使对于自学实在有些吃力的同学，也未必非要依赖商业机构的职业讲师，更多的时候，我们只是需要伙伴、需要朋友。
常有人会误解。实际上，我们非但不排斥，甚至反而更尊重真正意义上的传统教学。我们对“泰语学习联盟”极力支持，就因为他们是值得发扬的典范。教学的终极目标是让学生掌握学语言的能力，培养持之以恒的毅力，最终脱离课堂这根拐杖后能继续自学下去，而不是像某些机构那样盘算如何让学生上完初级后还想“续报”中级或者干脆“连报”到高级、强化、冲刺、特训……就算报到他们没有后招了也未必算完，还能“推荐朋友”开始新的循环。
我并不想刻意贬低那些打着教育旗号的商业化公司，只不过，至少在目前国内已有的组织中，我更尊敬那些公益性团体，不只是线上的，更包括线下的许多优秀社团，比如从06年开始每周末坚持免费满语教学，已教出过1000多学生的“索伦珠”。这些社团的共同点在于知道自己爱的是什么，坚持的是什么，一直朝着明确的方向做点滴的努力，而不是像那些商业驱动的人士做什么全都取决于哪个领域有“机会”。每当遇到声称“热爱教育”的人来跟我探讨互联网产品，张口闭口就讲“从哪个角度切入更好”，我心里就会问，你难道没有自己特别痴迷，不与之为伴就心里痒痒的事情吗？若连这都没有，那你“热爱”的到底是神马啊！
当然，很多人会无辜地说，总要先填饱肚子再说吧。但问题是，谁规定过只有扔掉饭碗才能做出点好玩的有用的东西呢？且不扯遥远的Khan从04到09年是怎么过来的，就说我们坛子里，连载完成泰米尔语口语参考语法的胡萝卜是百忙缠身的IT项目经理，兼职业余科幻译者；连载发布过多门外语学习笔记的sindy迪迪从事外贸工作，业余时间还是网络文学写手；开过在线阿拉伯语课程的hongwei主要时间在忙硕士论文，业余时间还得忙着追星；翻译过欧洲大型图片博客ipernity的说说轻松在某事业单位工作；录制过缅甸语配套音频的niniwin常年被公司派驻国外，上网都很艰难；总是赶在第一时间为大家解决多语问题的katou从事游戏运营工作，业余时间更是学不完的语言……真想做的事情，再忙也有时间。
前些日子曾和YY教育总监印亚兰畅谈良久，说起没有面包何谈其它，我很赞同，说起做任何事都必须有某种刺激才有足够的动力，我也赞同。只是我们不得不承认，在生活有了基本保障之后，对某些人最大的刺激，绝不是告诉他这事儿能够赚钱这么简单，这道理就像学校无法只靠奖学金就能驱动所有学生都努力学习一样。
当然，我们尊重公益，并不等同于否定商业模式的合理存在。我并没认为书本应该是免费的、没认为学历应该是免费的、没认为考证应该是免费的、没认为出国应该是免费的……我只是认为对于想学的人，通过获取可以无限复制的资源，纯粹地“学习”知识和技能的过程应该是免费的。我并没认为做学习产品的机构都不该是盈利的，我只是更欣赏Duolingo那样的产品，他们探索的方向是如何通过学习过程创造附加价值，而不是向学习者收取费用来盈利。

我曾经无比幼稚地以为，国内那些大业既成、财大气粗的语言教育科技巨头，哪怕是出于做做样子的考虑，也会拿个小指头使点劲，在那些捞不到多少利益、炒不出太高人气的领域也做点有用的产品。而现实早拍醒了我，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宁愿挤破脑袋拿钱往那些刚需红海砸个水漂，也不会正眼看这些不起眼的“市场”。对我们这些小众需求，没人想得起，活该。
微软支持的输入语种包括藏语，包括因纽特语……，谷歌支持的搜索语种包括克林贡语，包括Esperanto……，Duolingo支持的学习语种包括纳瓦霍语，包括爱尔兰语……Livemocha支持的包括爱沙尼亚语、包括冰岛语……Eurotalk支持的更是超过120种语言……我不知道，是否去满足小众群体的需求，对那些国际巨头的直接收益和市场地位有什么决定性的影响。然而，那才真正是伟大的公司。虽然做这点努力所需投入的费用对其而言只是九牛一毛，但对于渴求这些服务的人来说，其意义也许就是给了他们一个更好的世界。
可惜，国内出不了这样的公司，他们都认为那些事情该是体制内的机构去做的。这也许有理，海峡对岸教育广播电台的有声资料就能帮助很多语言自学者免费学到至少相当于欧标A1的水平，海外更有大量免费资料是由国家教育部门或公立大学制作而成，但我们的……我不敢确定这辈子能否指望得上。
没有谁可以依靠。我们只有靠自己。
这让我想起编订网络版《拉丁蒙文自学教程》的那位不曾留名的朋友说过的话：“从2000年到2010年，我等了十年，但是从来没等到别人为我们编写一本教材，一个视频学习课程。于是，我决定不等了，我自己为我的羊群找教材。这十年给我的一个深刻的教训就是：永远不要把自己的幸福依附于别人身上，只有你自己才是你生活的主体。最后，希望大家好好学，我们会继续努力的，我们会继续编教材，将来也会有课程的。”
心同此心，声同此声。我们的梦也是如此，对于那些已有的优质课程、学习产品和有爱社区，我们会继续分享传播给更多朋友；而对于那些有人需要但国内还没有人做出的东西，我们会重新梳理指引，并投入工作之外的全部时间和精力，以汉化、整理、扩编、原创等各种形式，升级现有内容，制作新的课程，最大限度地满足大家的需要。
我期待有一天，学习这里任何语种的朋友，都能轻松获得一套清晰可行的免费方案。
在那之前，我生命里，只以语言为伴，不问其它。

[小y于2019-11-28 19:16编辑了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