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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交流]吳語與日本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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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 发布于:2010-12-15 19:46
本帖最后由 ivrit 于 2010-12-15 20:03 编辑

我早先的一篇隨筆。今天偶然看到兩年多前自己寫的那篇《吳人歷史中的幾個問題》,有一處提到“後文將詳細討論日語”,指的就是這裡這篇隨筆,只不過當時只是擬下寫作計劃,半年多後才開始落實。文章寫得比較粗糙,只是在自己的博客上貼了出來。今天把舊文再翻出來檢查了一遍,做了一些修改和補充,貼出來,算是對過去的一個交代。想必諸君對日語和吳語的關係都比較感興趣,對吳人的淵源也都帶有不少的遐想。同樣,貼出這篇文章也是為了供大家討論,感興趣的朋友可以和在下早先的那篇《吳人歷史中的幾個問題》聯繫起來看。看了之後可以一笑而過。文章可能有點長,諸位也可以挑自己中意的部分略瞟一眼。


綜述
研究吳語,日本語是一個不容回避的課題。毋庸置疑,日本在接受漢文化時受到吳越影響極深,甚至可以說,今日充斥日本文化的漢文化成分,很大程度上是當時吳越文化的遺存。在語言方面,與其他受過漢語強烈影響的非漢藏語系語言(如朝鮮語、越南語)相比較,不難發現,日本語中的漢語成分表現出的特徵更接近今日的吳語和閩語——也就是越族人的漢語。
當然,我們研究日本語,并不是像語言初學者那樣零星地尋找幾個讀音相似的字詞。日本漢語和吳語在字、詞上的相似點隨處可見,我們要探討的是它們的規律、成因以及聯系。這樣的探討,對吳語研究和日本語研究都存在著意想不到的啟發意義。
在本文中,日本假名的拉丁化使用五十音圖的輔音規律,即把日語羅馬音中拼為tsu,dzu,shi,ji,chi,fu的假名改拼為tu(つ),du(づ),si(し),zi(じ),ti(ち),hu(ふ)以方便比較研究,把不定形的塞音韻尾(っ)標為(’),另外根據需要對l和r作出區分。本章的研究主要從日本漢語的聲母、韻母以及日本語的表達習慣三方面入手。日本語音韻學中并不存在聲韻的區分,然而,對于使用漢語的人來說,日本漢語成分中的聲韻概念是再明顯不過的。為了與吳語語音相呼應,我們這里還是將日本漢語語音拆分為聲母與韻母。


聲母
  根據吳語特征,對日本漢語聲母的研究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入手。

清濁
  這是吳語研究中最重要的一個課題,也是日本漢語聲韻中最為複雜的一個方面。日本語輔音有明顯的清濁之分,這一點原則上與吳語相同,不同的是,日本語清塞音(k,p,t)在原則上不分送氣與不送氣,所以,在漢族人聽來,“感”字的日語發音有時像是“看”,而有時候“配”字聽起來又像是“拜”。不過,在日常的表達習慣中,清塞音的送氣與否還是有一定的場合約定的,盡管不必恪守,例如“私(わたくし)”一般就讀成watakhusi,而不是wathakusi;又例如“來る(くる)”一般就讀成khuru,而不是kuru。漢語中也不同程度地存在清不送氣塞音與送氣塞音交替的現象,如閩南話中的“拼(pjA3)”(我用A代表a的鼻化音了)、“波(pho1)”。清濁、送氣不送氣所形成的輔音三套對立體系在吳語中得到了很完整(甚至可以說是完美)的保存。所以,在比較吳語和日本語時,為了與日本語相對應,我們應把吳語的三套對立合并為兩套,即清與濁。
  與吳語中清晰的清濁對立相比,日本漢語中聲母的清濁對立顯得混亂不堪。當然,一切漢字清濁的根源都在中古漢語,包括朝鮮語以及越南語中的漢音,吳語、日本語也不例外。吳語和日本語在聲母清濁上的不同,在于吳語完整地繼承了中古漢語的清濁對立體系,日本語則在斷斷續續地吸取不同地域、不同時期的漢語發音的同時又摻雜進了本民族的發音習慣。在對待古代母語的問題上,本族子語言對異族語言往往存在系統性上的優勢。所以,盡管英語中的拉丁語成分很多,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像意大利語、法語那樣規整、清晰。
  當然,日本漢字的聲母發音在不嚴格遵守中古漢語清濁對立的同時,仍在相當程度上保留了中古漢語清濁體系的概貌,甚至可以說,保留得比很多現代漢語還完整。在聲母問題上,吳語(以及部分其他漢語)其實是現代漢語的一個例外。
  有趣的是,日本語的聲母在清濁上往往還受場合的影響,如“一杯(i’-pai)”和“三杯(san-bai)”。這是日本語的發音習慣造成的,例如,日本語固有詞“ても(temo)”等接續助詞接在拔音-n后時一律變音成“でも(demo)”等濁音。
  至于大量存在的同字不同音現象,例如“判(ban,han)”,則應該是日本語在一個很長的時期內吸取不同地區的漢語發音而後本土化的結果,這一點與吳語中成套存在的文白異讀體系相似。相信北方人看浙江金華的婺劇一定不會存在語言障礙,因為婺劇中使用的都是金華地區的文讀音,完全是吳語發音習慣下的北方官話。而這些文讀音在日常生活中與白讀音共存,分布於不同的詞匯與場合中,典型的如“人”字,所有吳語方言中都存在文讀的z和白讀的n兩個聲母。當然,這種現象在閩語、粵語等絕大多數漢語中都存在。北京話、普通話也不例外(少數字詞),只是,不像吳語、閩語、粵語這樣成體系(像婺劇那樣,吳語中可以完全用文讀音來表達完整的語段)。

塞音與擦音
  塞音在前后元音的影響下向擦音轉變是所有語言的一個共同趨勢,在兩者之間還有一個過渡的塞擦音。典型的例子如拉丁語陰性詞尾-tio(發音tio,塞音),在意大利語中為-zione(發音tsione,塞擦音),在德語中為-tion(發音tsion,塞擦音)在法語中為-tione(發音sion,擦音),在英語中為-tion(發音shon,擦音)。這種現象在漢語中也很普遍,例如中古漢語的“芳”字,發音為phjang1>pfjang1,在閩南話中讀phang1,在吳語常山話中讀fiA1,在吳語永康話中讀fang1。這種塞音擦音化現象大致可以分成唇音(p,ph,b)、舌尖音(t,th,d)和舌根音(k,kh,g)三組來研究。
  唇音。在五十音圖中,日語的唇音ha(は),hi(ひ),hu(ふ),he(へ),ho(ほ)今讀擦音,估計是系統音變的結果,在古代,這一組音應該讀塞音,即pa,pi,pu,pe,po(如今用附加圓點表示塞音,即ぱ、ぴ、ぷ、ぺ、ぽ),這從日語漢音中可以看出:在中古漢語中聲母是唇塞音的字,如判(han)、非(hi)、不(hu)、部(he)、方(hou),在現代日語中都是發擦音h。另一個證據是,清輔音附加雙點表示濁音的時候,ば(ba)、び(bi)、ぶ(bu)、べ(be)、ぼ(bo)對應的清音應該是p,而不是h。同樣以“判、非、不、部、方”五字為例,今日吳語白讀中多把五個聲母分別讀成ph,f,f,b(或p加濁流),f,——既有塞音也有擦音。而在部分閩語(如福州話)中,這五個字的聲母是ph,p,p,p,p,在閩南話中則是ph,hw,p,p,h——情形與日語相似。然而,今日日語中仍然有很多唇音字是讀塞音的,特別是濁音字(日語濁音字),如“番(ban)”、“婆(ba)”。從唇音上看,日語和吳語具有相同的現狀,即塞音、擦音混雜。
  舌尖音。同樣是系統音變的原因,日本語中的ti(ち)、di(ぢ)、tu(つ)、du(づ)今讀chi,ji,tsu,dzu(日語羅馬字),所以,中古漢語中聲母是塞音的字,如竹(take)、恥(ti)、通(tuu)、中(tjuu)在今日日本語中既有發塞音也有發塞擦音的。吳語的情況類似,四個字的聲母分別是ts(或tcw)、tsh(或tch)、th、ts(或tcw),有塞音也有塞擦音。另外,有些中古漢語中聲母是tj的字在日語中讀擦音,如“知(si)”,這種現象似乎不存在于吳語中。總之,日語在舌尖音這一組上比吳語多了一步擦音化,吳語至今還只是塞擦音化。
  舌根音。日本語的舌根音在書寫上分為清、濁兩組,在發音上分為清、濁、鼻三組,其中濁塞音、鼻音使用的假名相同,發音也很隨機,比如“午后”既可以讀go-go,也可以讀go-ngo。日本語中的舌根塞音聲母至今仍相當穩定,整體上沒有出現塞擦音化或擦音化。所以,中古漢語中聲母是舌根塞音的字在日語中仍讀塞音,如今(ko)、景(kjou)、健(ken)、強(kjou)、近(kin)、巨(kjo),當然,日語沒有遵守清濁對立。在吳語常山話中,這六個字分別讀kA1,king2,tcjen3h,tcjan1h,kong3h,tcy3h,也就是說,前兩個字是清音,后四個字是濁音,而且,這六個字中既有塞音也有塞擦音。在吳語永康話中,老年人(約60歲以上)的讀音為king1,king2,kie3h,kjang1h,king2h,ky2h,——全是塞音,清濁對立,而青年人讀音為tcing1,tcin2,tcie3h,tcjang1h,tcing2h,tcy2h,——全是塞擦音。這種舌根塞音和舌前塞擦音對立的現象在漢語音韻學中稱為“尖團對立”。當代吳語中普遍缺乏尖團對立,所以在很多吳語方言中“經”和“精”同音。這種現象很大程度上應歸因于北方官話的影響。極少數全套保留尖團對立的吳語方言,如永康話,最近幾十年也在普通話的影響下快速拋棄自身古老特點。應該說,這種現象很大程度上成因於對自身母語的自卑心理,年輕人刻意模仿強勢語言(普通話)。吳語尖團對立的消失是非常晚近的事(即使是上海話,民國時期仍具有全套的尖團對立),如今正在急速上演。這是一種極其不健康的發展趨勢,強烈呼吁有識之士加以遏止。
  值得一提的是,日本漢語在保留全套尖團對立(尖團對立的消失似乎只發生在漢語官話及其影響范圍之內,在朝鮮語、越南語、日本語等外族語言以及閩語、粵語、南部客家話等漢語中,中古漢語的尖團對立得到完整的保留)的同時,還產生了一種擦音向塞音轉變的“逆向發展”,例如“希”這個中古漢語中聲母是擦音h的字,在日本語中讀ki(這應該歸因於古代日本語中沒有h這個音位,只能用k近似模仿,不屬於歷史音變)。


韻母
  比起聲母,日本漢語的韻母問題顯得較為簡單。我們主要還是按照漢語習慣,從介音、韻腹和韻尾三個方面入手。

元音、介音
  日本語的單元音只有a,i,u,e,o五個,每個單元音又有對應的長元音aa,ii,uu,ei,ou,其中u(う)的發音比較複雜,并不是拉丁語中的后高圓唇音,而是央高音,圓唇或不圓唇,在t、s后可讀成“茲”、“思”,或不發音。複元音只有ae一個,當然,也有o-i,a-i等組合,一般分讀,不認為是複合元音。介音有j和w兩個。
介音
  介音并不一定存在于一個漢字中,它是聲母到韻母的過渡,基本不發音,只是使聲母做一個舌前或圓唇準備動作。日本漢字中具有介音的字很多,很大程度上保留了中古漢語的介音。在兩個介音中,w基本上不被使用,只在需要把h變成f的時候才用到hu(ふ)這個假名,而且,f這個音并不用于拼讀漢字,更多地是用于拼寫西方語言,諸如“不(hu)”這樣的字中,u并不是介音,而是韻腹,所以,嚴格地說,日本漢字中只有一個介音j。例字如“強(kjou)”、“中(tjuu)”,在需要介音w的字中,日語讀音常用一個元音含糊地“概括”介音與韻腹的組合,如“花(ka)”、“方(hou)”。與日語不同,吳語中大致有三個介音j,w,y,如永康話“強(kjang1h)”、“中(tcyong1)”、“花(hua)”,其中,“花”的介音u讀長音。永康話介音保留古代長短之分這一點在現代漢語中十分罕見,在吳語中更是獨一無二(吳語一般只有短介音,沒有長介音)。

韻腹
  日本語的韻腹只能是單元音,也就是說,唯一的複元音ae只存在于開音節漢字中,諸如英語mine這樣的音節在日語中不存在。這一點與吳語類似。吳語本缺乏複元音,在閉音節中,更是只能存在一個單元音,所以,“白”在吳語中多讀為pa4h或pe4h,日本語中讀成haku,而中古漢語中則讀成baik4h。無獨有偶,在吳語中的永康話在複元音方面也十分獨特,不僅“白”字讀成pai4h,甚至還有開口音“京(kjeing1,永康話的不少字分開口和閉口兩種讀音,‘京’字閉口音仍是king1,筆者一般標閉口音)”這樣包含了介音、復元音韻腹以及鼻音韻尾的複雜音節(類似的複元音現象還見於永康附近的縉雲、磐安等地方言),在現代漢語中實屬罕見。

韻尾
  日本漢字的韻母與漢語一樣,可分為陰聲韻(元音韻尾)、陽聲韻(鼻音韻尾)和入聲韻(塞音韻尾)三種。
  日本漢字的陰聲韻與吳語相似,韻尾主要有a,o,i三個,不同的是,吳語中的元音韻尾與韻腹連讀成一個節拍,構成複元音,而日本語中則分讀構成兩拍,即兩個元音的簡單疊加。如“戀”字,在日語中讀成ko-i,“愛”字讀成a-i。有趣的是,與吳語類似,日語中前后連續的兩個元音常常在口語中發生“縮合”,讀成一個嘴形介于兩音間的長單元音,如ない(na-i,沒有)就常常被說成nee。毋庸置疑,現代吳語中缺乏複元音而多單元音的現象很大程度上也是這種縮合作用的結果。
日本語中只有一個陽聲韻韻尾,即拔音-n(ん),這一點與吳語不謀而合。當然,吳語中三個古代陽聲韻尾-n,-m,-ng的去向比日本語複雜得多,有的消失,有的成為鼻化元音,有的合流成為-ng。日本語的陽聲韻尾去向比較清晰:古-n和-m大致合流成為今日的-n;古-ng消失,相應的,有些韻腹拉長成為長元音或雙元音疊加。例字如“人(nin)”、“三(san)”、“鈴(lei)”,這三個字在中古漢語中分別讀成njen1,sam1,lieng1,在閩南話中讀成lang1h(白讀),sam1(或s1),lieng1h,在常山話中讀成nA1h(白讀),sA1,ling1h,在永康話中讀成nong1h(白讀),sa1,ling1h。
  日本語的入聲韻尾有三個:-k(-く、-き),-t(-つ、-ち)以及喉塞音(-っ),而今天的吳語只有一個喉塞音。在日本語中,中古漢語塞音韻尾-p,-t,-k中的-t和-k得到了完整的保存;-p完全消失,少數退化成喉塞音-’或-t(偶爾),另外一些則使韻腹拉長。日本語開音節的發音習慣不允許真正的塞音韻尾存在,所以,日本漢字中的入聲字往往被讀成兩個音節,塞音韻尾-t,-k被加上一個元音自成一個音節。例字如
     中古-t尾:一(i-ti)、熱(ne-tu)
     中古-k尾:百(hya-ku)、識(si-ki)
   中古-p尾:十(zyuu或zyu’)、業(gyou)
  入聲字在吳語中一律讀成帶喉塞音的促音。溫州話和永康話是例外,兩種方言的入聲字均讀成不帶喉塞音的舒音(類似現象也見於宣州片吳語方言)。溫州話入聲字有專門的陰陽兩個聲調(-4,-4h),靠聲調來區分入聲字;永康話也有陰陽兩個入聲調(-4,-4h),晚近永康話入聲調調值因為上聲調(-2,-2h)的變化而與上聲趨同,所以,在單唸、小稱變調時陰入與陰上合流,陽入與陽上合流,只在連讀變調時兩者分流,不過,因為長期來正統漢語教育的缺失,現在的年輕人已經漸漸模糊了上入兩聲字的界線,應該說,永康話已開始從八調縮減為六調。


表達習慣
  表達習慣涉及語言織體,是一個關乎民族心理及歷史、地理的複雜問題。由于涉及問題太多,本文對一些現象尚不敢妄下定論,只在此提出若干細節,供有心人探討。
判斷助詞は
  日本語的判斷助詞は(wa)負責聯系主體與述語,一般被認為具有提示主體的作用,如
僕は男、君は女です。(我是男人。你是女人)
それは、僕が知らない。(這個東西,我是不知道的)
は提示的主體不一定是主語,只不過是需要強調的一件事物,如第二句中的主體顯然就是動作的賓語。這里把は定義為判斷助詞,與傳統的日本語語法存在差異。我們可以看第一句例句,在這一句中,前半句沒有判斷動詞です,而如果我們把后半句中的です也去掉,整句話仍然成立,即“僕は男、君は女”。所以,句中在邏輯上起判斷作用的其實是助詞は,也就是說,可以把助詞は直接翻譯成漢語的“是”。那么,第二句就應該翻譯成“這個東西是,我是不知道的”。這樣的表達在普通話中行不通,但是,在吳語中卻是很基本的一個句式:用判斷動詞“是”提示主題。參見下面永康話例句:
   個東西是,我是弗曉得個。(這個東西啊,我是不知道的。)
   午跋是,渠是要睏熟個。(下午呢,他是要睡覺的。)
無獨有偶,永康話中作提示用的判斷詞“是”也不讀聲母,發e2h音(原本“是”開口音讀tcje2h,閉口音讀tci2h)。這一點與日語相同,日語中的は(ha)也不發輔音,讀成wa。大概,這是心理上對輔助詞的一種弱化,畢竟,作提示用的輔助詞在重要性上與作謂語用的主干詞不同,容易讀得含糊,久而久之就失去了聲母。
  修飾助詞の
  日本語助詞の類似于印歐語的屬格,具有表示所屬、性質等範疇的修飾作用,可以直接翻譯成普通話的“的(輕讀)”以及吳語、閩語、粵語等南方漢語的“個(輕讀)”。日語中有一種表達很有趣,即用の表示強調語氣,如
   お前のばか!(你這個笨蛋!)
   これを欲しいの!(我就是想要這個嘛!)
如果逐字翻譯,普通話會翻譯成“你的笨蛋”、“這個想要的”,——完全不符合原意。但是,如果用吳語翻譯成這樣則恰如其分。在吳語中,“某人個某某”恰恰是一種強調,意思就是“某人是某某”,而且,這里的“個”讀輕聲,意思相當于普通話的“的”,如永康話的“爾個弗精零(你真是不聰明)”。這個“個”也同樣能置於句末。
  此外,還有一個用於表示強調的句尾輔助詞“もの(mono)”,原意是“東西”,可以和永康話對比:
   私は知らないもの。(我明明不知道的。)
   我都弗曉得個東西。(我明明不知道的。)
甚有異曲同工之妙,附帶列出,供同好消遣。
  另外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句子構成中各個成分的語序問題。這是筆者在碩士論文中擬探討的主題,在筆者最近完成的書稿中也有詳細描述,這裡不再贅言。只是略帶指出,漢語傳統的語序不是“主+謂+賓”式,而是“主+賓+謂”或“賓+主+謂”式,這一點和日語、藏語、印地語甚至拉丁語的習慣表達都是相同的。吳語區諸君只要用自己的家鄉話對比一下下面三句話哪一句聽起來更順口就行了:
   甲:我喫過飯了。
   乙:我飯吃過了。
   丙:飯我吃過了。



總結
  當然,日本語和吳語還有其他方面的聯系與異同,日本文化同吳越文化的淵源更是一言難盡。本文只是概括性地提出最淺顯的幾點,希望借以提醒吳語及吳越文化愛好者及其研究者,在研究的過程中切莫閉門造車,外域的啟發往往才是真正的關鍵。
當然,對于日本語愛好者及研究者來說,吳語也是不可忽視的一座寶庫。同時,吳越并不是日本漢文化的全部,今日的吳越語言文化更不是,在研究日本語言文化的時候,參考閩語言文化、中古漢語言文化也將令你收益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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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布于:2010-12-23 14:06
回 2楼(只为猫粮谋) 的帖子
樓上所言甚是。
回顧自己過去的文章,每每覺得羞愧難當,以至今日不再敢隨意提筆。只希望覥顏獻醜,多少能策令自身有所提高。如果說這些文字還有價值,價值也就在這一點了。
用貓糧君等的建言充實在下一己,或許有些自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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